心靈饗宴八卦桌

什麼時候開始有父親節的？
父親節又有什麼故事？　　我不知道～
就好像為什麼一年為什麼有兩次情人節　也許該說三個（還有什麼白色情人節）
又有些什麼故事？！　我似乎也不太清楚～
但我知道　什麼時候開始我有情人　什麼時候失去
也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有父親～
應該是　三十一年前的某一夜　我呱呱落地開始吧

母親說七個月就等不及來到世間的我　出生時真的是好小一個
父親不是抱著我出來的　是夾在胳肢窩走到母親床畔的
因為早產這樣的先天不足　我好像就是註定就比較難養吧　
加上　我們家家境真的不好　想吃好一點　用後天來補　也是難～
所以　總覺得父親對我比對大哥多一些關心　即使他從沒說過類似的話～

祖母的先生在獄中死後　帶著一對兒女　嫁給了喪偶的祖父
然後　生下了以父親為長子的八個兒女
身為新家庭中長子的父親　開始工作之後　就扛起照料整個家庭的責任
印象裡　直至祖母去世前　他都沒能擁有自己的工作所得
所掙得每一分錢都要交給祖母當公款　協助祖父供養整個家族（那真的是一個龐大的家庭！）
直到大概是我上國小五年級　我的零用錢都是母親向祖父母要來的
也許難以想像　但那麼多年我們真是那樣的過生活

祖母過世後　其他叔叔都開始有了工作　姑姑們也都嫁了
於是父親嘗試脫離祖父掌握　因為我們這些小孩也都大了
好幾次都因為拿給祖父的薪水不是全額　而招得我們陪著父親被趕出門
所以　我們曾搬到鄰近親戚家　借住在廢棄倉房　六人睡在一張大床
母親曾借此　希望我們就離開這裡　到他鄉奮鬥
但都遭到父親的反對　　　　因為～
雖父親和祖父爭執　甚至祖父會拿刀相向　關係即使如此惡劣　他也是離不開的～
記得有次他們爭吵後　祖父趕我們出門
在搬離那三合宅院時　父親還一邊著流淚～


父親對我們四個兒女　在我印象裡　從沒有過親暱的舉動
對我們也很少打罵　更鮮少管我們功課做了沒之類的生活瑣事
只有月考完時　發回的成績單　需要他的簽名　他才會望著成績單　一邊簽一邊說：
”讀冊讀到後背去了～” 　所以我們從不會因為考幾個紅字　而討來毒打
但　若是兄妹間爭執或爭吵　甚至打架時　他就會出動了
不管誰錯誰對　一律都打！　而且年紀大的打的愈重！！
打完不是就算了　還要罰跪示眾～
記得我和大哥就常因為爭執　而惹得被罰跪在稻埕上　晚飯沒得吃　還要餵蚊子～


但他也不是都那麼冷漠的
有一次　我小學三年級時　一個傍晚　我們一群孩子在玩跳馬
在廚房做菜的母親偶而出來告誡說不准再玩了　因為我的手傷（骨裂）才好不久
我哪管那麼多　能玩就要爽嘛！
果然　跌倒了　跌個狗吃屎　而且手嚴重骨折　小手臂折得怪狀　讓人看了起雞皮疙瘩　
全部小朋友都鳥獸散　除了怕被連帶揍外　其實是躲起來看好戲
消息傳到　廚房做飯的母親耳裡後　從廚房奔了出來　手上就攜著她的機絲頭－水管
準備修理我　還有大哥（誰叫他是大哥　我受傷　他當然也要討打）
那時母親真的氣炸了　大哥不敢跑　就跪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受打　還一直說”我不敢了～”
（這是我們被修理時口頭禪　不管被打會不會痛　都要裝成很痛的樣子　而且要求饒）
他被打完接下來就是我了　我可不笨　我會跑～
我邊抱著　邊甩著骨折的小手臂　一邊閃著母親的水管追擊　躲到小嬸嬸家
（有點像”媽媽請你也保重”裡的阿春在躲秀枝姨　邊討打邊求饒般）
其實我的手根本就不會痛　是被打的比較痛　一番纒鬥後
在嬸嬸的勸解下　我被少打了好幾下
但　生氣又傷心的母親則回到廚房　留下”不管你了～等你爸回來！”
天啊～還要等他回來　那不就被打的更慘！
我躲在三嬸家等著極刑的到來　手根本不會痛　只是麻麻的　心到是怕～

天色更黑了　父親回來了　我被傳喚回家
站在他面前　我怕極了　他看著我變形的手　我還一邊啜泣著（裝可憐）
他終於開口了～
”怎麼還不帶他去看醫生？！”有點責罵母親的說著　我就被載到村裡的國術館了　悻悻然的
（大哥被白打了～）


去年　因為一通詐騙電話　他從鄉下跑來
說一定要看到我　確定我沒事　才肯相信我真的沒事
那天　來到城市時　我當著他的面說　”爸　我沒事～你不用這跑一趟的～”
他有點哽咽的說”啊～我～就～不放～心～”　泛紅著眼睛　像個孩子


當他兒子這麼多年　他從沒對我說過任何一句心裡話
當然我也沒有對他說過～
有時　他會透過母親傳達一些關心
比如要我不要太晚了還出門　或準備一些保肝的葯給我
我們之間　橫著的可能是傳統父親需備的威嚴　和他的不善言辭
除了無言以對　我也沒有更好的因應策略　回家時
常常坐在客廳裡　只有電視裡人物的交談聲　我們之間　無聲～

最近
看著他斑白的頭髮幾乎要覆滿至髮鬢了　真的老了
他仍是喜歡不發一言的　靜靜的　做著他喜歡做的事
在院子裡　只有震耳的機器隆隆聲　伴著他整個下午
還有任勞怨的母親

”爸　你還好嗎？”
”爸　你那尿中的糖份還有升高嗎？”
”爸　檳榔別吃了　還有煙　酒～”
”爸　我很好～”
”父親節快樂～”